韩国育儿综艺缄默孩子有选择性缄默症学习障
发布时间:2024年08月14日 点击:[4]人次
当你的孩子同时遭遇两个问题,比如选择性缄默症和学习障碍,你会很难决定究竟要先处理哪一个。
我女儿布鲁克上小学一年级时,被诊断患了选择性缄默症。后来,老师很快地又注意到,她无法跟上作业进度,不管是口头还是书写的指令,她都无法遵从,总是看着其他同学找线索,来猜测接下来要做什么。我还在努力接受她有选择性缄默症的事,却马上必须面对另一个挑战:她可能有学习障碍。
刚开始,我无法接受别人说的话,我完全否认事实。我相信,大多数家长第一次听到孩子的缺陷时,都会经历这个阶段。你就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心目中完美、寄予厚望的孩子,竟然有问题,而且可能一辈子都会受到影响。有人告诉我,否认是迈向接受的第一步,我全心全意地如此相信。否认的心态提供一个缓冲,使你能缓慢而稳定地认清楚:孩子并不完美,问题的确存在。只有当你接受事实,你才能真正开始帮助孩子。
布鲁克很小的时候,我想大概三岁吧,对于书本非常有兴趣。她喜欢别人念书给她听,也总是热衷于尝试自己念书。她很有创意,有艺术才华,绘画技巧优于同年龄的平均程度,字也写得很棒。在家里,我实在没有注意到任何学习困难的迹象。她遵从我的指令,也似乎和同年龄的小孩做着一样的事。直到她上学了,问题才浮现。
从很早开始,幼儿园的老师就告诉我,布鲁克在教室里没有反应,似乎连最简单的指令都不懂。其他小孩都会从书包拿出需要的文具,开始做事,她却呆坐着,等老师催促才开始动作。我相信这和选择性缄默症有关,或许她因为被焦虑淹没,所以关闭了对于周遭的感官,撤退回自己的小小世界。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老师说她的脸上总是一副晕眩茫然的表情。
布鲁克的确有学习障碍,但是因为她有选择性缄默症,所以要评价她的能力非常困难。经过学区教育局要求做的神经心理测验,以及听力学家进行的测试之后,她被诊断为听觉处理障碍──意思是说,布鲁克的头脑处理信息的方式和「正常」的脑不一样。当听觉处理出问题时,耳朵和头脑无法完全协调,导致对声音解读错误,尤其是组成口语的声音。于是我了解到,布鲁克对奇妙的迪士尼电影百看不厌,只是为了音乐和视觉效果。同样地,所有她最喜欢的书,吸引她的也只是图片。由于对声音解读错误,她很难听懂长篇对话,尤其当几个人一起对话时。虽然别人给她的任何书,她几乎都能阅读,但她的头脑却无法处理文字的意义。故事必须拆解为段落,甚至句子,她才能开始理解,而且即使做了这样的调整,她还是觉得很困难。结果,她每一门学科的学习都很糟糕,因为每一项都需要阅读理解或听懂口语指令,她根本做不到,成绩怎么会好呢?
同时要面对听觉处理问题与选择性缄默症,实在很不容易。选择性缄默加剧了听觉处理问题,反之亦然。布鲁克非常困惑,她五岁的幼小心灵,已经感觉到自己和别的小孩不同。她不但得忍受无法说话的可怕煎熬,还必须时时刻刻面对学业的挫折。至于我,则从此进入了特殊教育的美好世界,将亲师会的意义推升至新的境界。
家长需要表达对于孩子教育计划的想法,所以每个学年开始时,才有特殊教育委员会的会议。家长和老师必须彼此合作,帮助孩子发挥潜能,他们必须倾听和尊重对方的意见。老师知道教室里的情况,家长必须客观、公正地聆听。此外,老师必须带着开放的心胸来聆听家长的话,因为家长和孩子同住,他们知道老师永远不会晓得的事。我曾经在不计其数的会议中,为了女儿防卫和辩护,只因为我觉得没有人肯听我说话。我知道别人可能认为我不愿意面对事实,是典型的鸵鸟家长,但是他们大错特错。我承认女儿有问题,但我也知道学校在处理问题上,缺乏效率和产值。学校到底应该怎么做?我并不确切晓得,可是,我知道他们实际所做的没有任何帮助。当我看到自己的意见被丢在一旁时(因为毕竟他们才是专业人士,我只是情绪化的家长),我便难以自持。
家长的意见与老师的意见同样重要,如果双方不能互相尊重,受苦的是孩子。我曾经参加过一次亲师会,在会谈中,老师告诉我,我唯一的小孩有缺陷,因此我永远无法体会成功家长的感觉,永远无法看孩子大学毕业、事业有成,为她感到骄傲。「真是可惜。」她说。
这个老师脑子里在想什么?怎么会对家长说这种话?我真是惊呆了,连话都说不出来,更别提响应她的评语了。不幸的是,许多教育者都迫不及待地对我们的情况发表个人意见,这位老师不过是其中之一。
有些老师缺乏同理心的程度,令人叹为观止。幼儿园的老师是布鲁克人生中第一位老师。她告诉我,我不应该对小孩抱持太高期望,布鲁克永远不会受人欢迎,永远不会成为啦啦队队长或班长,因此,我最好接受这一切。还有一次开会时,老师建议我将女儿转出公立学校体系,安置于照顾严重发展障碍孩子的机构。这位中学老师坚称,我的女儿无法握住铅笔。如果要我找出一件布鲁克一直以来都很擅长的事,那就是写字和画图了。我应该信任这些专业人士的判断吗?
拥有强大的支持体系很重要,这样孩子在特教系统中才能进步,支持体系的成员应该包括一名对于儿童焦虑障碍有经验的心理师。很可惜,在布鲁克就学期间,我并未找到这样的心理师。直到最近,我才为她找到了一位很棒的治疗师,她专精于选择性缄默症。我多么希望当年在那些特殊教育委员会的会议上,她能够出席支持,情况一定会截然不同。
关于选择性缄默症和学习障碍,我相信大家过度专注在小孩的缺点上。坦白说,我所参加的每一次会议,无论是特殊教育委员会还是一般的亲师会谈,大多的时间都用来讨论我女儿「做不到」的事,而非关注她「做得到」的事。孩子的强项是什么呢?
每个小孩都有强项,无论他是谁、在学校表现得多糟,或有什么心理问题。如果我们多专注于他的能力,以及如何培养那些能力,而不要一味强调他的缺陷,那么,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帮助他达到某种成功。要是一个孩子总是被引导去相信自己不如别人、和别人不同,因而必须被隔离开来,那么他就会开始如此相信。
不幸的是,集中式特教班可能会助长孤立,让孩子的自尊心不断向下沉沦。要消除多年的孤立所造成的伤害,极为困难。布鲁克目前仍比她的实际年龄幼稚许多,我将部分原因归咎于孤立的那几年。一旦她被安置于集中式特教班,她就没有机会和同侪相处,那段时间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。
谈到特殊教育的优点和缺点,我真的永远写不完。但重点是,选择性缄默症的孩子不应该只是因为选择性缄默症的诊断,就被安置于集中式特教班。很不幸地,我女儿还有相当严重的学习障碍,所以我只有「融合」或「集中式」两个选择。
她进入中学时,我选择让她就读集中式特教班,因为这样她比较有机会毕业。她的确毕业了,这要归功于很棒的中学老师。如果我选择在普通班的融合教育,我知道她会跟不上班级进度,很可能只拿到特殊教育证书。但事后回想,当时我应该选择后者的。
现在我明白了融合教育对于布鲁克有多重要,这样她至少有机会观察和聆听同侪,借此学习社交技巧。对她而言,社交技巧一直比社会科或自然科重要得多,因此更值得学习。她永远无法完全了解这些复杂的科目,长期而言,社交技巧对她更有帮助。太多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准备全国性考试,其实她真正需要的是基本生活技能。坦白说,对于学校教的知识,布鲁克记得的不多。
我所碰到选择性缄默症合并学习障碍的最主要问题是:能否正确评价她的智能。例如:在神经心理测验之类的评价中,如果她对于问题没有响应,是因为不知道答案吗?还是因为她太焦虑了而无法说出来?更重要的是,如果她不知道答案,或者只是需要测试者以她能了解的方式重新发问,她能够告诉测试者吗?我很确定,有时候只要她能表达她不太了解问题,她就可以给出适合的答案;但是,她无法表达。如果去掉选择性缄默症的影响,她还会有学习障碍吗?当然还是有,但是我相信如果她能向老师表达,她在学业方面会轻松很多。布鲁克现在二十三岁,恰巧又在进行神经心理测验。我预期这次测试将会准确,因为她现在比较接受自己的障碍了,万一听不懂问题,她会开口问。
公立学校的特殊教育体系需要检讨改进,尤其是在中学阶段。求学、毕业、进入真实世界,对许多孩子而言并不公平。特殊教育体系耽误了许多有才华的聪明小孩,只要给他们机会,其实他们可以对世界做出许多贡献。这些孩子毕业时,完全没有准备好要进入真实世界,于是家长必须独力收拾残局。辛苦之处还不止于此,相关政府单位应该帮助我女儿调节社会,但是我的经验却充满挫折。以帮助孩子为专业职责的人员,实际上却歧视她。家长必须为孩子努力争取,不管是在学校或出社会之后,这都是必要的。
布鲁克现在二十三岁了,虽然生活中仍然面临许多困难,但是她进步了,她做到了许多教育专家预测她永远做不到的事。要帮助这样的孩子成功是艰钜的任务,直接放弃要容易多了。我在选择性缄默症支持团体里遇见一位女士,她女儿的情况和布鲁克类似,除了选择性缄默症之外,还有其他的问题,处理起来难上加难。这位女士还有其他四个小孩,都是成绩优异,事业有成,其中有一个是医师,另一个是律师。她告诉我,她以每一个孩子为荣,但是选择性缄默的女儿最令她感到骄傲,因为这个女儿必须付出最多努力才能达到目标。
当孩子一出生就带着缺陷,他凡事都需加倍努力,人生才可能有所谓成功可言。特教生拿到一般毕业证书,需要付出的努力和决心,和大学生拿到硕士学位是一样的,因为学习对他们而言是如此之难。打个比方,就像让成绩顶尖的学生,忽然以完全不同的语言做作业,这就是学习障碍的孩子每天面对的情况。人生是一场不公平的竞赛,但是很不幸地,我们的社会忘记了这个事实,所以高中文凭并不被看重。不过,如果你也是特殊孩子的家长,你就会了解拿到高中文凭有多么了不起。
我女儿可能永远无法大学毕业,也无法事业成功,赚大钱。但是,我把她养育成为一个努力、有纪律、有同情心的可爱女孩。因此,先前提到曾有老师说,我永远无法体会成功家长的感觉,永远无法为孩子感到骄傲,我想告诉这位老师:「你真是大错特错!」